“找个地方扔掉吧。西方人有着优生的习惯,发育不好的婴儿会被杀死。这种办法固然能培育出良犬来,但情感型的日本人做不到。快给母狗喂生鸡蛋吧。”
他洗洗手,又钻进被窝。新的生命诞生了,他心中充满新鲜的喜悦,真想到大街上转悠一圈。他完全忘记了自己亲手杀死过一只小狗崽。
一天早晨,他刚从蒙眬中醒来,一只小狗崽死了。他挑出来放进怀里,趁着晨起散步扔掉了。两三天后,又有一只变冷了。母狗营造狗窝,胡乱扒开稻草,狗崽被埋在里头了。狗崽儿没有力气扒开稻草,母狗不但不把狗崽叼出来,还压在身底下的稻草里,自己睡在稻草上面。夜间,狗崽有的压死,有的冻死。就像人世间愚蠢的母亲,使得婴儿吃奶时乳房堵住嘴窒息而死。
“又死了一只。”他又把第三只小死狗草草揣在怀里,吹着口哨呼唤来一群狗,一起奔向公园。那只波士顿猎犬四处奔窜,嬉嬉而乐,似乎根本不知道自己害死了多少亲生儿。此时,他又蓦地想起千花子。
千花子十九岁时,被一个投机商带到哈尔滨,三年间在那里跟一个白俄人学跳舞。那个男人一无作为,穷困潦倒,完全失去生活的能力。随后,他让千花子加入满洲歌舞团巡回演出,两人好不容易回到内地。在东京待上一阵子之后,千花子抛开投机商,和满洲一起来的乐团伴奏结了婚。此后,参加各地演出,还举办过个人专场舞蹈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