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到这儿,离开谈何容易!”他沉吟着,身子在那把深椅子里陷得更深了。
“开饭啦,先生,”戈斯林宣布。
餐桌摆在起居室敞开着的拱门里;罩住的烛光在黑暗中形成了一个玫瑰色的池子。每当这位身穿白上衣、足登丝绒鞋的仆人出现在烛光下时,就显出更干练,更惊讶的神色。还有那样的饭菜——难道厨子也是马耳他人吗?他们都是天才,这些马耳他人呀!戈斯林把头一扬,笑了笑表示承认,便开始给客人杯子里斟谢白莉葡萄酒。
“不要酒,”梅德福耐心地说。
“对不起,先生,可是——”
“你不是说有毕雷矿泉水吗?”
“是的,先生;可是我发现没有剩的了。天热得要命,阿尔莫汉先生一直在这里,把它喝光了。新货要等下星期才到。我们只能靠南下的商队。”
“没关系,那就喝水吧。其实我更喜欢喝水。”
戈斯林的惊讶变成了惊愕。“水不行吧,先生?水——在这一带地方?”
梅德福又动气了。“你们的水不卫生吗?能不能把它烧开?我不愿意——”他把那半杯酒推开。
“啊;烧开?当然可以,先生。”此人的声音突然降下去,几乎成了耳语。他把足够吃一顿的新鲜米饭和羊肉往桌子上一搁,就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