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察者为了将被观察者牢记于心,孜孜以求地去“关注”他。观察者探察并且记录,就是说,他勤于记录尽可能多的“特质”。他严阵以待,无一疏漏。特质构成客体,可以获悉特质背后所隐藏的内容。人类所表达的系统的知识不断收录层出不穷的个体的新变化,以保持其适用性。面部只代表容貌,动作仅表现姿态。
旁观者并不专注。他的立场是让自己自由地观看客体,安然地等待其呈现于他。仅在开始有其目的性,超乎目的的一切都非其所愿。旁观者不是四处搜罗、漫无选择地记录,他放任自己,丝毫不怕忘记什么(“忘记才好”,他说)。他不去回忆,只依赖于感观去存留值得保存的东西。他不像观察者那样,以青草作为草料;相反地,而是让阳光去照耀它。他不关注特质(“特质会使人误入歧途”,他说)。客体向它所显现的是那些非“特质”、非“表现”的东西(“兴趣并不重要”,他说)。所有伟大的艺术家都是旁观者。
然而有一种截然不同的感知。
旁观者和观察者都具有定向性,他们的立场即期望去感知生活在我们面前的人们。此外,对他们来说,此人乃是与他们自己、他们的生活相分离的客体,也正是由于这一原因,他才能够被“恰当地”感知。随之,他们以如此方式体验到的东西——无论是从观察者角度得来的众多特质,还是旁观者所认为的存在,二者既不强求他们的行为,也不将命运施加其上,而是将整体交付于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