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草,草草呀,我在你心目中是不是也这样?你这话说得我脸红,难道我在你心目中也是畜生?”郝福存听得十分惶恐。
“这会儿你最好少插嘴,好好听我说。”草草一时间滔滔不绝,要把憋在肚子里许久的话都说出来,“一个好端端的良家妇女去当‘小姐’,不仅仅要蒙受屈辱,洗头房、洗浴中心从安全方面来讲也是高危区,‘小姐’动不动吃亏,动不动面临危险。……到那种地方来的啥人都有,千奇百怪,五花八门,有的干脆就是人渣。哪怕人渣上门了,你还得把他当成尊贵的客人,要给他陪笑脸,要把自己贱卖给他。即使这样,人渣说不准还要怎样作贱你,打你骂你是家常便饭,还要想出各种办法侮辱你的人格,满足他的兽欲。郝哥呀,你们做男人的,哪里能想到我们遭受的屈辱有多严重!……有很多臭男人经常喝醉了酒才来光顾色情场所,本来就是畜生,喝醉了酒的畜生是什么样子你能想象得来吗?那就是疯狗,饿狼,比畜生还要畜生!对付这样的畜生,你很难避免不受伤害。……当‘小姐’这么难,可是从乡下来的很多女娃娃不得不去做。为啥呀,还不因为家里穷,老人治病,弟弟妹妹上学都需要钱?不挣钱,亲人就要丧失健康甚至生命,或者弟弟妹妹就要失学,然后再世世代代穷下去。她们进城打工是因为觉得城里人有钱,这里的钱好挣,其实呢,既轻松又能挣钱的门路怎么也轮不到乡下人,更轮不到没念过多少书的女孩子。她们想挣钱,不去当‘小姐’还能干啥?出卖青春给家里人做贡献,牺牲人格和健康为未来积累一点儿资本,她们这样做错了吗?如果说错了,那是这个社会错了,是你们男人错了!……郝哥,你甭不服气,我这样说也不是冲着你来的。……当‘小姐’要是顺顺利利的,不出什么事,能为自己和家人积攒一点儿钱,那就算烧高香了。就像高红芳高姐,在这一行算做得好——我知道她最早也是做‘小姐’的——总算有钱了,嫁人了,但还是让人瞧不起,连她老公都瞧不起,要不那个男人怎么会离开她呢?后来自己开店当老板,应该说也算混得不错,走到这一步不容易啊,但她最后落了个什么下场?命都没了!像我,将来的结局可能还不如高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