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所剩下的工作只是如何想方设法不和她结婚。这就同阻挠情敌的婚事一样。
打开窗户,我喊母亲。
夏天的烈日照耀在宽阔的菜园里。西红柿和茄子的干燥的绿叶反抗似地倔强地面对阳光。太阳把烧得火辣辣的光线涂在不屈的叶脉上。植物的阴沉沉的充溢的生命,深压在一望无际的闪耀着阳光的菜园下面。远处的神社周围的树丛朝这边扬起阴暗的脸。郊外电车不时地以微弱的震动在前方那看不见的低地上通过。当电车顶上的触电杆浮躁地滑过电线之后,电线便懒洋洋地摇晃着,发出闪闪的亮光。它以厚重的夏云为背景,只是有意地,漫无目的地摇晃着。
在菜园的正当中,露出一顶系着篮色缎带的大草帽,那是母亲。舅父——也就是母亲的哥哥——的草帽则像折断了的向日葵,一动也不动。
自从到这里生活以后,风吹日晒下的母亲变黑了,洁白的牙齿远远看去很显眼。她那孩子般的尖叫声传到我这边来。
“什么事呀!有事的话,你到这边来吧!”
“很要紧的事,请您到这儿来一下!”我叫道。
母亲不情愿地慢慢走来,手提的篮子里盛满了熟透的西红柿。不久,她走过来,把篮子放在窗台上,问我有什么事。
我没给她看信。简要地说了一遍信的大意。我一边说,一边纳闷:为什么要叫母亲来。我不是为了说服自己才喋喋不休的吗?我以父亲那种神经质的絮叨,说什么要成家的话,就让想当我妻子的人受苦啦,说什么我现在实际上还没有成家的打算啦,咱的老式的家庭和园子的开放的家庭恐怕不会协调啦,还说我本人也不想这么快地娶妻受累啦,……我以冷静的口气摆出了各种常见的不利条件。我希望得到母亲的强烈反对。尽管我母亲是个和蔼宽厚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