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以几本并不皇皇的著作,从事着“究天人之际”的艰辛工作,在远没有再度创生“百家争鸣”的文化稗史时代,他却做到了“成一家之言”。
先生应已无憾,先生千古!
易晖,任洪渊先生门下硕士研究生,1995—1998年就读于北京师范大学中文系,现任职于中国现代文学馆。
怀悼我师任洪渊
路翠江
大灾大难中,我们又痛失恩师。何其伤痛、黯然!
众多让我终生感激、高山仰止的师长中,任老师是我最初敬而远之、后来敬爱有加,让我倍感亲切与温暖的授业恩师。
读硕士的时候,怕见任老师。
老师家里,悬挂着一张师母跪坐在冰面上(记不清是颐和园、北海还是后海)团雪球的照片,穿着红衣服,在一片晶莹洁白中笑得很灿烂,唇红齿白,明眸善睐。老师谈起师母,谈起他们的相爱,甚至谈起他跟“情敌”说“对不起,你来晚了”,总是兴味不尽。师母跟小师妹都在的时候,交谈就会更加有趣,老师也更亲切。
记得有一次,师母似有抱怨地谈到老师生活能力差,家里什么都不管,心里只有他的诗。师母描述自己每天的生活内容,做饭、上班、带孩子、接送孩子、照顾任老师,形容自己每天就跟打仗一样,有时脸都顾不上洗。师母说到有一天她到了单位,领导竟然跟她说小方你先去洗洗脸。那时候,童言无忌的小师妹插话“揭发”道:“妈妈撒谎,你有时还敷面膜呢。”听着师母的抱怨、小师妹和师母的你一言我一语,老师只是呵呵笑着,绝不袒护哪一个。那一刻,看老师的眼神,你会觉得在他眼里心里,面前这两个人就是他的全部世界。多少年以后,当我理解了爱情不仅意味着得到,更需要给予、付出和牺牲,我才理解了师母。当年,是多么深的爱、多么大的对这个“诗人”的认可,才让美丽的她像女汉子一样几乎忘我地承担起一个家庭的几乎全部杂务俗事。她的“抱怨”,其实也是秀恩爱,是示爱式的“炫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