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也妮听见楼梯在父亲脚下震动,吓得往花园里溜了。一个人快乐到极点的时候,往往——也许不无理由——以为自己的心思全摆在脸上,给人家一眼就会看透;这种过分的羞怯与心虚,对欧也妮已经发生作用。可怜的姑娘终于发觉了自己的屋子冷冰冰的一无所有,怎么也配不上堂兄弟的风雅,觉得很气恼。她很热烈地感到非给他做一点儿什么不可;做什么呢?不知道。天真,老实,她听凭纯朴的天性自由发挥,并没对自己的印象和情感有所顾虑。一看见堂兄弟,女性的倾向就在她心中觉醒了,而且来势特别猛烈,因为到了二十三岁,她的智力与欲望都已经达到高峰。她第一次见了父亲害怕,悟出自己的命运原来操在他的手里,认为有些心事瞒着他是一桩罪过。她脚步匆忙地在那儿走,很奇怪地觉得空气比平时新鲜,阳光比平时更有生气,给她精神上添了些暖意,给了她新生命。
她正在想用什么计策弄到千层饼,长脚拿侬和葛朗台却斗起嘴来。他们之间的吵架是像冬天的燕子一样少有的。老头儿拿了钥匙预备分配当天的食物,问拿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