踩着碎石铺就的小道穿过竹林,便见沈小枫所说的鱼池,旁边新植着几株梅树,修了座小小的亭子。此时亭内空空的,梅枝上也空空的,连个花骨朵都瞧不见。
若是江南,和暖些的地方,该有梅花盛开了吧?
仿佛听到有小女孩拖着奶音在说着什么,略顿了脚步侧耳细听时,却什么也听不到。
踏入前方屋宇,便见淳于望一身雪白裘衣坐于主位,静静地啜着茶,并未起身相迎。
驿官以为他没看到,急急使着眼色,示意他身畔的侍从上前禀报。我却早已注意到他从茶水上方徐徐升起的水汽间投来的目光。
从我一现身,他便在注意着我,只是用眼睛余光悄无声息地观察着,甚至……权衡着。
他应早已预料到我会来,我却完全不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
这个看似温雅无争实则心眼无数的南梁轸王,行事之莫测委实让我心惊。我甚至开始后悔不该冒失过来,如此轻易地落入他的算计。
但此时已容不得我退却。
侍从低头说了一句什么,他已放下茶盏,抬眼向我笑了笑,“昭侯,久违了!”
他的眼睛是一贯的幽黑清寂,即便笑意微微,都像一池看不到底的深潭,等着谁一时不慎,自投罗网一跤摔落其中。
我沉下脸,也不客套,径在一侧坐下,说道:“轸王殿下费尽心思在宫中来了这么一手,不就等着这一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