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如没有与官署打交道的经验,含糊表示有要事同桑供奉商议。乐府传达命令的小吏无不是八面玲珑的人精,既不愿得罪桑供奉,也不愿开罪这位小公主,做出一脸为难的模样,带了如如到琵琶供奉的寮院,小吏止步在院门外。
关门闭院拒人千里的气势很是明显,但如如既然到了这一步,便不会退缩。鼓起勇气推开院门,没有接待她的人,甚至连侍奉的杂役都不见。寮院空空,毫无景致可言,没有人带路,如如独自一处处屋宇寻去,终于看到了桑伶洲。
见过怀抱琵琶衣衫楚楚优雅别致的桑供奉,如如脑海里的桑伶洲便固定了模样,因而此刻的桑伶洲才叫她无比吃惊。
宽敞的木廊上,一个衣襟敞开至锁骨的男人侧卧着,以手臂为枕,发髻散着,墨黑的发丝随意铺开在地板上,眼睛闭起来时,眉目一片舒和宁静。
难怪巳时至午时不见人,可是还不到午时,巳时便开始午睡,也太不可思议。撞见别人午睡的如如,仿佛窥见不该见的一幕,顿时羞红了脸,转身便要避开。
脚下传来什么东西碎裂的清脆声响,如如吓了一跳,一边弯腰查看,一边瞥向木廊上。不幸的是,这个声响惊醒了午憩中的人,浓密的睫毛扬起,涣散的眼神逐渐凝聚,如同洗过一般的眼瞳幽深,他收臂而起,走下木廊,来到如如跟前。
如同做错事的公主惶恐地看着他,却见他蹲下身,任由发丝垂地,只顾着在如如脚边收捡一些零碎的东西,那是在如如步伐下幸存下来的漂亮贝壳。桑伶洲捡得细致而认真,将它们一一收入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