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眉飞色舞地讲起各种传言,大家提心吊胆地耸着脑袋听,添油加醋地说,这时恐慌变成了一种酒精饮料,滋长蔓延,却让人沉醉其中。大家很快熟识起来,客气地分吃东西,入夜便有三三两两的扑克摊摆起。甚至广场上有人推车卖起小吃来,青云市场的一个小吃摊老板也在其中,他瞪大眼望着我说:“怎么每天都能见到你?”
我拍了好些照片,然后我坐在广场北边的草地上,把经历的一切记在手机上。高压钠灯把广场照得一片通明,一整夜车队都在把一批批的市民运往市外。城市的街灯依然流光溢彩,高楼像灯火上飘浮的云山。这个我曾经无数次想逃离的城市,在每个人都逃离的时候我又想留下来了。这天晚上我像个流浪汉一样在这个城市的灯火中睡着了。
到了第二天中午,大部分人已经撤离完毕,停车场里还剩下大约两千个年轻人。撤离行动进行得很顺利,正是因为太顺利了,使大家产生了动摇:到底还有没有必要继续撤离?也许“播种”已经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