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转变的委实太过突兀,前一刻剑拔弩张,后一刻又春暖花开。左国棅愣了半晌,意识到自己大约可以微微放下防备了。
“哥哥,现在当如何处置?”左国棅低声问:“若是哥哥感觉此地有诈,小弟,便随哥哥杀出一条血路。若是哥哥与林小女子有些私密话要谈,小弟这便回避,并且保证不向戴夫子透露半分消息。”
“说什么胡话?”左国材伸手在弟弟脑门上敲下一记,深吸了一口气。再回过身时,面颊上的红晕已然退去了。
“林姑娘还是不要再取笑小子了,今日带小子到此处来,想必不会只是看看这些流民吧?”他理了理衣襟,神色严肃。若是史宪之在此,大约会惊觉,此刻的左国材已然隐隐带有几分老师的神韵了。
“方才林姑娘所言不错,家严正是左御史,可家严在朝中也算不得顶天的贵胄,何以助得流民长远?姑娘也许是寻错了人,流民救济一事,纵是户部尚书在此,也要哀叹一声力不能及的。”左国材淡淡回道。
“左公子说的户部尚书,是指阉竖的户部尚书,还是大明的户部尚书呢?”女孩慢悠悠地问。
“什么?”左国材感到心跳像是漏了半拍。
“小女子的意思是,倘若权倾朝野的阉党,有一天被击溃了呢?”她下意识压低了声音:“东林士子不是皆以中兴大明,救扶天下苍生为己任么?只是奈何朝中奸佞作对,无法一展宏图,那么倘若朝中奸佞被铲除了呢?东林士子还能否兑现昔日许下的誓言,为天下苍生,开创一个清明的盛世?”